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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死去 (第2/5页)
其实有半年还多,先生没有这么吻过他了。那时候大概就已经察觉到身体是强弩之末了吧,趁还弥留,想帮他戒掉这个习惯。 可十年的记忆哪里能忘?就连第一回先生睡前这么亲他的时候他都记得。稍稍想起零星半点,剩下就都浮现了,先生吻他,望着他,说着话,他低低地说“云荆,呼吸。” 连云荆觉得自己现在狼狈得像毒瘾发作,十年前他躺在这张床上时也有过如出一辙的绝望,似乎太阳不再会升起。 十年前的第二天他慢慢爬起来,孟治让他喊自己“先生”;而前天、昨天、今天早上,三个月间他都可以在早晨爬起来,晚上却又倒下去,想明天能怎么办,夜复一夜,演无数场默剧。 然后,他想起先生最后一次见他。 孟治坐着轮椅,腿上摆了只长方形的盒子,面容苍白。他冷漠如冰,微带疲倦地说:“我要走了。云荆,你跟我吗?” 连云荆便猜测那只盒子里装着枪支。孟治的占有欲他很清楚,咬着牙点头,伸手去握那个盒子,做好了就地自裁的准备;自十年前成为孟治的人起,他就想过这一天,不同的是他居然没什么遗憾,很心甘情愿。 孟治没有阻止他,眼眸黑沉,映出他的脸。连云荆跪在他面前,颤巍巍地伏在他膝头,仰起脸亲了他一下,才打开盒子。 里边却是一枚银戒。 从地狱轮转到天堂,连云荆惊讶极了,孟治难得笑起来,手指擦过他的下唇,擦去鬓角的冷汗,又慢条斯理地亲手替他戴上无名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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